李邕(678～747年),字泰和,揚州江都人,宮至北海太守,世稱李北海,文章書翰名重一時。因其筆力內(nèi)藏,剛而不露,勢大力沉,所以有“北海如象”之美譽。

    《云麾將軍李思訓碑》是李北海晚年的得意之作。此碑骨力洞達,氣清質(zhì)實。草圣林散之對李字的臨習大有心得, 他說：“臨李北海的字用筆要翻”,一語中的,道出了如何臨習李字的玄機。

    “察之者尚精,擬之者貴似”。此碑雖字字獨立,行行肅整,然夾行帶草,緩而忽急,欹側(cè)生姿,似斜反正,字雖不連,上下暗合,意先筆后,翰逸神飛,如水銀瀉地,似秋鷹搏兔,“所難尤在一點一畫,皆如拋磚落地”（劉熙載語）。臨習時,既應觀察整體結(jié)構(gòu)的傳承揖讓,亦應分析其字里行間的顧盼呼應,如僅僅追求表象的“瘦硬”,忽略用筆的提按頓挫,漠視“透過刀鋒看筆鋒”的經(jīng)驗之談,則難以窺視其勢沉力雄,豐腴圓潤的內(nèi)質(zhì),勢必筆鋒過處,點畫怯弱,枯扁畢現(xiàn),蘊藉不足,外露無遺。

    如何把握該碑的欹側(cè)峭拔,俯仰參差的表象特點。應細心體察碑中揖讓伸縮的整體造型取勢的內(nèi)質(zhì)風骨。此碑雖非帖本，但仍能品味出其用筆的“方圓兼施、以方為主、側(cè)鋒取勢、中鋒為主”的總體筆觸格調(diào)?？v觀全碑的整體氣象,點畫合成布局,戛然獨造之勢,其遒勁飛揚處，形態(tài)各異，上下錯落，似拋磚落地，如高空墜石。該碑的使轉(zhuǎn)處多用折筆,結(jié)構(gòu)精緊,波拂處虬如鐵線,放筆縱橫之中,點線映帶之間,或左收右放,或上舒下縮,用筆迅捷時如兔起鶻落,頓挫毫端處又似饑鷹倒攫……。此碑后半部,想來書者已是“順風順水”,心手雙暢,由夾行帶草漸變至以草帶行。雖字斷而意連,由意連而勢足, 勢足則氣暢,氣暢則通達,通達則思歸。碑的最后部分,復歸“平正”。通篇共853個字,首尾遙相呼應,一氣呵成,颯爽英氣撲面而來,神奇之至,絢爛之極。

    李北海曾告誡后學“似我者俗,學我者死”。李北海雖擺脫舊習筆力更新,但橫逸已極,難免失之一偏, “下筆挺聳,終失窘迫”(明·項穆語),這就讓我們在學習此碑的過程中如何保持清醒的頭腦,怎樣融會其他經(jīng)典碑貼,博采眾長為我所用,多了些許思考。

    素有“書中仙手”(李陽冰語）的李北海,在中國書法史上占有很重要的一席地位,對后世的影響極為深遠,米芾、趙孟頫、董其昌、王鐸均在學他的基礎上自立門戶,成為一代大師。

《云麾將軍李思訓碑》(局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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