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秘而傳奇的藝術(shù)人生

——中國美協(xié)副主席尼瑪澤仁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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尼瑪澤仁近影

    去年，我和夫人應(yīng)邀參加新疆國畫院揭牌儀式及“明月出天山”喀納斯之夏中國名流筆會活動，有幸結(jié)識了中國美術(shù)家協(xié)會副主席、班禪畫師、中國少數(shù)民族美術(shù)促進會會長尼瑪澤仁先生。

    尼瑪澤仁先生體魄健碩，膚色略顯黝黑，頭戴禮帽，在各地名家云集的筆會大廳里，格外顯眼。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眸，時時閃透出一種過人的才氣和智慧。在相聚的十多天里，我和尼瑪澤仁先生很投緣，茶間飯余聊得很多。他文化積淀厚實，知識淵博，談吐有趣，聲情獨具，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特別是，他從一位昔日山溝溝里的窮苦孩子，到讀四川美院、今天成為中國繪畫藝術(shù)之巔的“大家”，數(shù)十年的藝術(shù)人生征途上有著許許多多的艱辛和困惑，更有著許許多多鮮為人知的神秘而傳奇色彩的故事。

　　一次偶然的邀請

    1993年夏季的一天，尼瑪澤仁先生突然接到一封來自美國波士頓的邀請函。是邀他去波士頓參加第二十屆國際藝術(shù)和通訊大會的。信函是用英文撰寫的，尼瑪澤仁看不明白，請朋友讀了，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：“我的畫終于被世人認可了?！钡羌拥男?，沒過半天就又沉下來了。這是為什么呢？他說：“我當(dāng)時只是靠微薄的工資生活，到了美國雖有邀請方的接待，但往來飛機票還要自理，這個費用解決不了呀，沒法去?！庇谑牵麩o奈地決定放棄去美國，先把邀請函復(fù)印下來，將原件鑲嵌在鏡框里，留作紀念。

    次日，他悶悶不樂地找到了個打字復(fù)印的地方。正在復(fù)印時，一位西裝革履的藏胞走進來，看了看少見的英文邀請函問道 ：“這是給你的邀請？”“是?！薄昂檬掳?！能收到這樣的邀請信的人是很少的?！薄昂檬呛茫晌胰ゲ怀裳??！薄霸趺椿厥?？”

    尼瑪澤仁先生說了實情后，那人極為爽快地說：“沒問題，我來幫你解決?！辈⒔忉屨f：“這是為民族增光的事，我是海外回國探親的同胞格桑。”

    說實話，當(dāng)時尼瑪澤仁并沒當(dāng)真，非親非故，人家為什么能幫你?？墒?，尼瑪澤仁和家人誰都沒料到，半個月后，這一切竟成真的，去美國的往返機票都寄給了他。他沉下的心，又是好一陣子激動。

    到了波士頓，尼瑪澤仁先生找到會所，第二天就掛上了自己的作品。展覽一開幕，在他的畫前就圍滿了人，看畫的人都感到震驚，贊不絕口。一位電視臺的負責(zé)人說：“尼瑪澤仁的畫讓人耳目一新，令人震撼。構(gòu)圖大膽創(chuàng)新，想象力豐富，準確地表達出西藏人的精神追求。強烈的色彩，深刻的內(nèi)涵，獨特的藝術(shù)手法，深深打動了我的心。西藏的現(xiàn)代藝術(shù)太了不起了！”聯(lián)合國國際民間藝術(shù)委員會秘書長法格爾對尼瑪澤仁說：“你的畫充滿了圣潔、愛撫，遠離世俗，是一片潔凈的凈土，表現(xiàn)了超越時空的真理，追求宇宙的頑強生命力，體現(xiàn)其博大、深奧?！币晃划嫾以u論道：“既有唐卡的傳統(tǒng)，更有現(xiàn)代感，是集古今、東西藝術(shù)之所善為己有，自立新意，獨為一家，令人佩服。”眾口贊嘆之余，有些人提出高價收藏他的畫。這時，尼瑪澤仁先生才真正舒心地噓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一次轟動華盛頓的正氣之歌

    這是尼瑪澤仁波士頓畫展轟動的繼續(xù)，一次更大的轟動——正氣之歌的轟動。

    1993年7月3日到10日，尼瑪澤仁先生的繪畫在波士頓展出，引起了我國駐美大使館的關(guān)注。7月10日，使館人員打電話與尼瑪澤仁先生聯(lián)系，邀他去華盛頓辦展。尼瑪澤仁喜出望外，即刻從波士頓起程前往，同意在華盛頓舉辦展覽。到華盛頓，受到中國駐美大使館的歡迎，一切費用自然都不用他煩心了。這是尼瑪澤仁先生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。

    在華盛頓白宮附近的展覽大廳里布展時，亞洲文化中心的負責(zé)人親自給尼瑪澤仁先生裝框、掛畫。展覽開幕那天，美國政府部門、新聞和文化藝術(shù)等各界人士200多人出席，楊潔篪（即我國現(xiàn)任外交部長）、尼瑪澤仁分別講了話。美國之音、華盛頓時報、世界日報、華府郵報、華盛頓新聞、僑報以及蒙哥馬利郡有線電視臺等，均做了大量報道。尼瑪澤仁先生的畫展，轟動了美國首都華盛頓。

    但更震驚的轟動，還不在于此。

    畫展期間，尼瑪澤仁先生接受了美國之音、華盛頓時報、美國國務(wù)院人權(quán)局和亞洲民主研究所的西藏問題專家的采訪。尼瑪澤仁先生從一位藏族藝術(shù)家的角度，以生動的實例詳盡地介紹了西藏和平解放后，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，藏族人民生活的巨大改善和提高，中央政府如何致力于藏族文化的保護和發(fā)展。特別是當(dāng)一位記者問他對達賴喇嘛提出“西藏獨立”的看法時，他態(tài)度十分明確，語言鏗鏘：“我是堅決反對的，因為西藏自13世紀40年代正式劃入中國版圖起，至今已有700多年的歷史?，F(xiàn)在西藏在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文化方面都處于一個最好的歷史時期。我沒看到也沒聽說過國內(nèi)的藏胞有要求獨立的。要求獨立的是少數(shù)人，只能代表他們自己的意見，不能代表全中國四百多萬藏胞的意見?！泵绹粲浾卟稍L時，指責(zé)說，“1959年后，西藏遭受了許多磨難”。尼瑪澤仁先生便以其個人的經(jīng)歷，有力地駁斥道：“你這種說法是不正確的。藏族人民的情況，從1959年后是越來越好了。我父母是沒有文化的貧民，但現(xiàn)在我們五兄妹都接受了大學(xué)教育，我如今是教授級畫家。國家還成立了藏畫研究院，給予我們很好的生活、工作和創(chuàng)作條件。在以前，像我這樣的情況是完全不可能的?！彼€奉勸一位藏語記者說：“我希望你在國外不要靠乞求、施舍活著，而是要回到祖國回到西藏去了解實際情況，實實在在地去報道西藏的真實變化，為絕大多數(shù)藏族人民謀利益?！贝藭r此刻，現(xiàn)場的氣氛顯然有些激烈，而尼瑪澤仁先生的連珠炮似的精彩陳辭，卻引起了一片贊許聲。尼瑪澤仁先生說，那時他很堅定，底氣很足。當(dāng)有人問到“西藏人權(quán)”時，他說：“過去只有農(nóng)奴主的人權(quán)。我小時候親眼見到一個農(nóng)奴觸犯了主人的規(guī)定，主人挖出了他的眼睛，然后在他的眼窩里倒進滾開的酥油。”

    他義正辭嚴，正氣浩然。

    《華盛頓新聞》以“尼瑪澤仁接受美國之音采訪，強烈反對達賴煽動西藏獨立行徑”為題，長篇刊載了此次采訪的談話記錄。《僑報》以“尼瑪澤仁畫展轟動華盛頓，媒體爭相報道畫師強調(diào)藏族反對藏獨”的標題，報道了藏族畫家尼瑪澤仁先生的畫展和其反對西藏獨立的主張。這引起了轟動。

    一次感人的“特殊模特”表演

    “我人生中有緣拜見十世班禪大師，近距離地聆聽他的教導(dǎo)，是我的幸運?！蹦岈敐扇氏壬缡钦f。

    那是1982年之秋，尼瑪澤仁先生的三幅作品《格薩爾王》（合作）、《吉祥如意》（合作）等，獲得了由文化部和中國美術(shù)家協(xié)會舉辦的全國少數(shù)民族美術(shù)展覽金、銀大獎。在頒獎大會上，他看到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、班禪額爾德尼·確吉堅贊大師在主席臺上就座。尼瑪澤仁先生說：“當(dāng)頒獎主持人念到我們的作品得獎時，班禪大師眼睛里閃著光亮，很是興奮，一直在盯著我。我也特別注視著他。領(lǐng)了獎，我就徑直走到他跟前，向他問好。當(dāng)時他就約我以及和我合作的畫友到他家里去。到了他家，他給我們祝福，又贈送禮品，說我們是藏族人民的驕傲，給藏族人民爭了光。”

    就這樣談了半晌，最后班禪大師鄭重地說：“我已有好長時期的思考了，要重現(xiàn)歷史人物形象?，F(xiàn)在給你們一個任務(wù)，就是把歷史上藏族人民的英雄贊普松贊干布畫出來，塑成雕像，安座于廣場，變神像為偉大的歷史人物?！?

    尼瑪澤仁接受任務(wù)后，既感到光榮，又覺得壓力很大。他回到故鄉(xiāng)，就深入到各大寺院走訪喇嘛，觀看壁畫，臨摹唐卡。經(jīng)過一番構(gòu)思創(chuàng)作，他繪出了藏族人民英雄的草圖，又進京請班禪大師審閱。班禪大師看了不滿意，溫和地說道：“畫的馬太矮了，人也不夠魁梧，少了英雄氣概味……主要是太流于自然主義表現(xiàn)形式了，要運用夸張的藝術(shù)手法，大膽去創(chuàng)作。”班禪大師停頓了一下，又說：“這樣吧，明天我領(lǐng)你去國家馬術(shù)隊。”

    到了馬術(shù)隊，班禪大師挑選來一匹腿高身大的棗紅馬，翻身躍上馬背，左手提韁，右手高高舉起，威風(fēng)凜凜。他對每個動作設(shè)計的內(nèi)涵，都作了細致的講解。最后，很嚴肅地說：“看，就這樣，畫吧?！?

    這時，在一旁觀看的還有溥杰等人。他們笑著說：“國家領(lǐng)導(dǎo)人給你當(dāng)表演模特，恐怕你是第一人了?！彼麄冞@么一說，尼瑪澤仁本來很激動的心跳得更快了，心想：他太幸運了，太幸福了，一定畫好。

    刻苦努力，精心探索，尼瑪澤仁先生的新作有了更高水平的發(fā)展。他畫的人物造型準確、神情生動、線條挺勁圓潤、色彩深沉，既有唐卡的傳統(tǒng)，又加入了東西方繪畫藝術(shù)的精華，引起了廣大讀者的關(guān)注和本民族上下的歡心。班禪大師更是特別欣賞，特聘他為中國高級佛學(xué)院藏傳佛教傳統(tǒng)繪畫研究員，并授予他“班禪畫師”稱號。后來，尼瑪澤仁先生又受班禪大師派遣，前往日喀則扎什倫布寺五至九世班禪靈塔，繪制十世班禪座床的大型壁畫。

    此后，尼瑪澤仁先生有機會就跟隨十世班禪大師出巡，走遍了青海、四川等地各大寺院，深入實際，感悟藏畫的靈魂和精神，不斷加深對佛教文化的理解，不斷創(chuàng)作出令人震撼的新作。

    一次突然的約見

    2004年夏的一天，尼瑪澤仁先生突然接到四川省委統(tǒng)戰(zhàn)部的電話，要他在當(dāng)天下午五點去峨眉山拜見十一世班禪額爾德尼·確吉杰布。眼下時針已快走到一點，尼瑪澤仁從住地都江堰到峨眉山有相當(dāng)遠的路程，時間太緊迫了。叫單位派車接送，時間也來不及了。尼瑪澤仁考慮到自己剛學(xué)會開車，還未上過遠路，能行嗎？豁出去了，碰碰運氣吧。想到這里，他立刻動身，給車加滿了油，上了路。

    峨眉行路不熟，路標不清，全憑感覺，一路跌跌宕宕的車子，伴著尼瑪澤仁那顆懸著而又激烈跳動的心，冥冥之中有如神靈引路，不僅沒有走錯道，竟然還提前五分鐘到了十一世班禪的住所。

    尼瑪澤仁按藏族禮節(jié)，拜見了十一世班禪。十一世班禪贈送給尼瑪澤仁珍貴的紀念品，說了一句意味深沉的話：“你把藏文化帶到世界上，很好?！?

    尼瑪澤仁聽了此話為之一振，腦中立刻閃現(xiàn)出最后一次拜見十世班禪大師時大師說的一句話：“你要把藏文化帶到世界上去……”前后兩世班禪，為民族文化的發(fā)展說同樣的話，真是穿越時空，如真身轉(zhuǎn)世！

    此時此刻，尼瑪澤仁對十一世班禪的尊崇之情，油然而生。

    事后，尼瑪澤仁決意精心繪制出一幅高4米、寬2米的巨作《普賢菩薩》。此作品完成后帶到北京請十一世班禪審察，十一世班禪看了連連說道：“好，好?！彪S即揮毫用藏文寫上了四句詩詞（譯漢語）：“除疑斷惑悟真諦，智深慧廣具法身，普賢菩薩圣光明，普天照耀此頂禮?！?

    這幅經(jīng)十一世班禪親自審看、題寫珍貴頌詞的作品，由尼瑪澤仁先生贈給了峨眉山寺院，為世界文化遺產(chǎn)地峨眉增添了新的文化內(nèi)涵。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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