燒“水”的深意：回歸傳統(tǒng)文人精神？

　　——蔡國強爆破火藥草圖長卷《觀潮圖》

蔡國強在爆破后的《觀潮圖》前 陳曉勤 攝

　　時間，9月22日；地點，浙江美術館。

　　下午4點，藝術家蔡國強火藥草圖長卷《觀潮圖》將正式爆破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。從入場到計劃中的爆破，各路媒體記者和在場觀眾已經(jīng)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。在這期間，蔡國強一直像夢游似的在火藥草圖上走來走去。似乎，這位理著茶壺蓋頭型卻酷似光頭又備受爭議的當代藝術家，正以此故意挑釁觀眾的耐心。

　　這是蔡國強在內(nèi)地舉辦的首次公開火藥草圖制作展示。在經(jīng)歷北京奧運會“大腳丫子”綻放和上海世博會期間《農(nóng)民達芬奇》展覽之后，這一次，蔡國強將爆破的《觀潮圖》高3米、長36米，據(jù)說用了至少10公斤、十幾種類型的火藥、150米長的引線和不低于10種的紙張，充分展示錢塘潮涌的磅礴氣勢和壯闊畫面。這也是將于2012年4月由浙江美術館主辦的蔡國強大型個展《春》的最大作品，更因其爆破難度大而備受矚目。

　　4點整，蔡國強點燃引線。

　　創(chuàng)作：玩火？談戀愛？還是社會作品？

　　從上世紀80年代起，蔡國強就開始“玩火”，據(jù)說是為了“搞破壞”給膽小的自己壯膽，要“越亂越好”。但現(xiàn)在膽子已不是問題，蔡國強更關注藝術的表現(xiàn)。此前幾天，蔡國強多次睡到半夜兀地就醒了爬起來，起來就夢游似的走來走去，想著作品該如何呈現(xiàn)。蔡國強把這樣的體驗喻為“每做一次作品都像談一次戀愛”，但在觀眾看來，他不是“談戀愛”，而是在美術館“玩火”。一如他的創(chuàng)作每次都會受到爭議，個別觀眾認為其儀式性多于藝術性。

　　火藥的不可控性，會造就奇觀，也會造成不可知的偶然性。這讓負責安保和消防的公安民警很緊張，也成為《觀潮圖》創(chuàng)作的難點?！霸谖业淖髌分?，《觀潮圖》不算是最大的，我在廣島和休斯頓做的都是50多米的長卷。但《觀潮圖》的潮水是滿的，鋪滿了整個畫卷，很磅礴，氣韻很連貫。而火藥爆破是僵化的，它很難表現(xiàn)出江潮的節(jié)奏和氣韻來。”這讓蔡國強一度十分糾結(jié)。他舉例說，火藥爆破后，不能讓氣流完全泄出去，又不能捂得太緊，泄出去了就達不到熏出云煙的效果，捂得太緊就會形成燃燒漩渦，容易把紙張燒穿。

　　在此次公開制作中，主辦方特別邀請了100位志愿者參與創(chuàng)作，以期達到現(xiàn)代藝術與民眾之間的互動。蔡國強也坦言：“這是一個社會作品?！彼硎荆垖W生、民眾來參與，這不光是一次藝術普及，更是藝術家與大眾的對話，民眾給予藝術作品的靈感，常常出人意料。

　　腳?。鹤非笮撵`的歸途

　　創(chuàng)作《觀潮圖》，源于蔡國強在錢塘江觀潮時的感觸。“那時看了潮水，突然很興奮，感覺很有氣勢，很有節(jié)奏，拿來作為創(chuàng)作題材很好?！贝撕?，蔡國強還對古人創(chuàng)作的此類畫作進行了研究，“古人的《觀潮圖》已經(jīng)做得很好了，但我想嘗試古人沒有做過的事情，置之于死地而后生，把火藥的能量轉(zhuǎn)變?yōu)槌彼哪芰俊薄８S的“大腳丫子”和《農(nóng)民達芬奇》相比，二維的《觀潮圖》更關注作品的構(gòu)圖、氣韻和節(jié)奏。

　　據(jù)介紹，跟以往作品厚重的主題不同，以《觀潮圖》為代表的《春》中10余幅火藥繪畫，無論是展覽內(nèi)容、創(chuàng)作題材還是作品的制作過程，都將凸顯中國傳統(tǒng)文人平和內(nèi)斂的情懷，著力表現(xiàn)杭州山水，追尋傳統(tǒng)文人精神的寫意風格和心靈的回歸。因此，雖然火藥爆炸的激烈表現(xiàn)手法會帶來強烈的視覺效果，但并不妨礙作品格調(diào)清淡、意蘊靈動的特點。蔡國強稱，這是一次火藥向傳統(tǒng)文人精神的回歸，也是自己結(jié)緣火藥后邁出的又一個腳印。

　　從“練膽”開始，經(jīng)歷個體情緒題材、外太空題材、政治題材的嘗試之后，蔡國強的作品逐漸走向了對現(xiàn)代文明的深度思考。《農(nóng)民達芬奇》呼應世博主題，提出了“重要的不在飛起來”的反思；《觀潮圖》則“用火的手段來控制碳，控制水墨”，“用煙熏制造渲染的效果”。“火藥的好處，在于它有著自己的生命力，平時它就在那里，它會很安靜，很平和，只要用火一點，馬上就靈動起來、變得生機勃勃?！辈虈鴱娬f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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